“持志如心痛”
——与谢有顺对话
姜广平:你的文学评论之路充满了传奇色彩,当初你为什么就能在那样的年龄发现文学评论?在那样的年龄,又是如何能扛得起文学评论的?这其实是你的老师孙绍振先生问出的问题:“他以小小二十几的年纪,为什么就有了对中国当代文学条分缕析、挥斥方遒的气魄?”
谢有顺: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因为这只是别人对我的观感,以及我的老师对我的厚爱之词,多少有点言过其实了,当不得真的。就我而言,我觉得自己的写作道路既平常又艰辛,毫无传奇可言。即便我出道比人早那么一两年,年轻一点,又有什么值得惊奇的?你想,格非22岁时就写出了《迷舟》,苏童不到25岁就写出了《罂粟之家》、《妻妾成群》,王国维30岁左右已经有了《人间词话》——这些都是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品了。面对他们,我常常问自己,在他们那样的年龄,我又写出了什么?想想都是惭愧。因此,如果能够把自己摆在更大的视野里来观察自己、反省自己,你就会觉得,我的人生没什么得意和成绩可言,更多的是失败。王阳明说“持志如心痛”,今日我的体会尤为强烈。
姜广平:在你成长的过程中,除了像孙绍振这样的前辈的引导,还有哪些人物给了你重要影响?哪些著作构成了你阅读生命中的重要标志?
谢有顺:在现实中,给我影响的人,更多的是一些渺小的人物,他们不可能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但他们的内心却有着不可动摇的信念,比如我父亲的耿直和公正,我在福州时一些朋友的谦卑和纯粹,我在报社时一些同事的勇敢和敬业,等等。他们的存在,会构成一个不易觉察的精神气场,影响着你。这种来自日常生活的细微影响,有时比你的阅读和思考更加重要。当然,在文学界,也有很多老师、前辈在影响着我,有些人是以他的文字,有些人是以他的为人,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每个人的成长过程中,都会有一群在心里默默感念的人,他们的名字若要说出来的话,我可以列出一长串。省略吧。至于著作,除了《圣经》,鲁迅、卡夫卡、加缪、曹雪芹、钱穆、刘再复等人的著作,都对我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我仍然无法一一列举出这些人的名字。我把学习看作是一个生命展开的过程,有时,一句话,一次游历,一片黄昏的景象,也能给我以深刻的启示。过去,知识分子普遍重视的是心灵对世界的发现,现在,我认为,由眼睛、鼻子、耳朵、舌头所组成的感官系统对事物的感知、观察而获得的经验,对于我们建立写作的世界观同样重要。当苍白的纸上的文学越来越盛行,一个作家或知识分子,有必要接受更多实践和事实的直接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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