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现象引起我注意,车道上那些懒洋洋的泰勒家的野猫不见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在接下来几天的夜里,我睡得一点也不沉。我的神经和房子的屋顶似乎连接上了,能细微地感觉到屋顶表面的任何动静。其实我还是睡着了,处于一种浅睡状态。下半夜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屋顶上有十分焦躁的声音。不是在一处,而是像一群蚂蚁一样到处在打转,想扒开一个口子钻进去。一连多天都是这样,而且持续的时间在增加。有一天半夜约两点钟,我起身解手。抬眼时,忽见洗手间气窗外面的玻璃上有一个浣熊的脸,那是一个强盗似的面孔,像佐罗一样戴着眼罩。浣熊平静地看着我,一动不动和我对视。尽管我不知道浣熊的面目是否和人一样每一头都不同,但我还是能认出这就是我几个月前第一次逮住的那只母浣熊。它现在回来了。还有一点也可以证明,浣熊会记住它住过的窝,就算是第二代也会记得住。从它几天来一直顽强地想进入我家阁楼的决心来看,也可证明就是原来那一家。 事到如今,我只得把我所掌握的浣熊敌情通报给妻子,反正她很快就会看到浣熊接下来的行动了,让她早做点思想准备。我们讨论了半天,不明白为什么浣熊都送出去这么远了,还能找回来。我们比那个动物处置指南上建议的送出五十公里的距离多了一倍,超过了一百公里,比老猎人说的三十公里则多了更多,按理应该是万无一失了。我难以理解,反复在网络上Google答案。最后在一个美国加州的小镇论坛上找到一条相关的评论。那上面说,不能把很多头浣熊的家庭成员送到同一个地方,那样的话浣熊家庭成员的记忆能力和回到原居地的决心与能力都会大大加强。这个时候我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如果我当初把大母浣熊送到东面的莱斯湖,把后来逮到的送到西边、北边去,那么它们就会因为孤单而在当地找个伴侣安下家来。我不应该作出这样一个愚蠢而自以为有人道精神的决定,还想学习加拿大移民当局一样让移民合家团聚,结果当它们一家团聚之时,正是它们决定返回原居地的开始之日。我知道这几只浣熊这一路上走得一定十分艰辛,足足走了三个多月,堪称浣熊界的万里长征。这一路上它们一定得到了意志上的锻炼,也许复仇的火焰在它们的原始本能中已经点燃。 由于这回我用了最好的屋顶材料,加上那个公司的精心施工,整个屋顶成了铜墙铁壁,浣熊久攻不下,终于放弃这个企图了。我有好几天夜里没有再听到利爪的声音,不过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情,是动物界自己的事,我们无法了解其中的细节过程,只能按照人类的思维去勉强解释,但是其结果还是可以看到的。我说的这一件事是:泰勒家的野猫群和浣熊之间进行了一次决战。这件事延缓了浣熊对我家的报复。 上面说到泰勒家的野猫一直以来都是退避浣熊的。只要浣熊一来,它们都躲避了起来,这条规律成了我预测浣熊的一个征兆。但是,最近的情况有点吊诡了,因为在一整个冬天里,浣熊都没活动,那些小野猫在高寒中长大,个头都不小了。虽然当浣熊走出我家阁楼时野猫躲避了,但是从我的诱捕笼最初抓到的是一只野猫的情况来看,野猫并没有走远,可能是跟浣熊领地分开,井水不犯河水。而在浣熊被我全部擒拿住发配到莱斯湖之后的三个多月里,野猫的家族数量和力量都更加强大了。这个时候浣熊突然回到了原来的地盘。起初,浣熊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想挖开我家屋顶,重新回到老巢。在它们一连几天的努力失败之后,它们的挫折变成了愤怒。这个时候它们开始到地面活动,而地面上近来一直是野猫群的地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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