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再说说A.Y.JACKSON学校。可以这么说吧,这里的大部分的华人近年来趋之如鹜搬到这里来是和A.Y.JACKSON有关系的。A.Y.JACKSON是百把年之前本地一个七人组画派里的一名风景画家,这个中学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这个学校的学生毕业后上到名牌大学日后成就显著的数量众多,因而在多伦多的中学排名是名列前茅。十年前我女儿到这里上学时我看过校长办公室外面走廊上每年毕业生的照片。最初的是六十年代的毕业生照片,那时几乎全是白人脸孔,偶尔夹几张黑人脸孔。到八十年代初的时候有了几张亚洲人的脸孔,而后每一年的毕业照亚裔的脸孔不断增加。我女儿是二○○二年进去的,当时我就看到这些亚裔的学生其实都是华裔,一半是香港、台湾的,一半是大陆的。而到了二○○八年,华裔的比例已经到了七八成。要知道,这个学校只招住家在学校方圆两公里内的学生,由此可知这一带的房地产情况。这里以前几乎是清一色白人居住的区域,因为有了这一名校,华人拼命往里面挤,把房价推得很高。只要这一带有房子出售,就会有很多人抢着报价。去年我家后面那条小路上有一栋房子开出七十八万加元的价格,因为抢的人太多,最后被一个搞装修的广东人以一百零八万加元买走。 去参加威丹娜联谊会的那天是周六。上午的时候阳光明媚,已经入冬了,除松树之外所有树木的叶子已经落光,覆满了草地。我家草地上的树叶早已被我妻子收拾干净,但周围邻居家的树叶还是会飘过来,所以我有时也会去用耙子扒拉几下。这天我看到左边的邻居泰勒夫妇也在收集树叶。我们平时见面不多,大都是天气好整理花园草地时会打个招呼。泰勒夫妇喜欢待在屋里面,基本不外出散步,只是他们会出来抽烟。在加拿大屋内是不可以抽烟的,所以他们时常会跑到门外点上烟吸上几口,就像海水下的海豹海狮定时要浮上来透气似的。我看到过泰勒每天早晨天黑的时候就会出门,听说是去健身房健身,回来时会带着个纸袋,里面装着咖啡和早餐。我有一天发现泰勒是个业余的键盘手,每个周末的傍晚要去演出。他有一个音乐小组,都是些六十多岁的人。我问过他会唱歌吗,他说有时伴唱点和声。我妻子还知道他的音乐小组在他家地下室里排练,可我从来没听到过一点声音。我们家和他家的后院隔着一道木头的栅墙,他家有一丛特别高大的玫瑰从栅墙那侧伸展到我家那条通往后院的小径上面,每天会落下一层玫瑰花瓣,经人一踩之后地上会出现玫瑰红。这件事总是引起我妻子抱怨,而且还得用水龙头来冲洗,而我倒很喜欢踩着玫瑰花瓣走路。今年春天,我们家那棵一九六四年种的枫树砍掉之后,我发觉和泰勒家的关系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家后院那棵大树原来是这条路上最大的树木之一,一到夏天遮天蔽日,树上有无数的鸟窝和松鼠窝。秋天则变成鲜红的加拿大的色彩,成为这条小路上的一个标志。深秋里开始落叶,每次清理树叶要装很多个袋子。以前我用专用的纸制树叶袋子装,等树叶落完了一次性收集。后来我太太说树叶掉在草地上会让草见不到阳光烂掉根部,而且她也不喜欢用专用纸制树叶袋子,那个要花钱买还比较贵。她用塑料桶来装树叶,每天都及时清理。这样的结果是她每天都得干活,而且刚刚把树叶收拾干净一阵风吹来又遍地都是,所以她对这树十分痛恨。后来的几年里,我开始发现树的顶部掉了一些枯枝,有一根很大的枯枝卡在树顶上下不来,刮风的时候我就不敢去后院。慢慢地,我发现树的西北侧的叶子不如以前多了,整棵树到了秋天也不那么漂亮鲜红了。这个问题从泰勒家的角度可能看得更清楚一点,有一天我妻子告诉我泰勒太太说这树生病了。后来的一天夜里刮风,我听到后院似乎有一声巨响,早上发现那树的主杈上分开了一条缝,里面黑黑的,像是早已裂开,里面还有很多虫子。那树劈叉的一边靠着我家房子,如倒下来会压倒房子,这种情况下必须马上砍掉。我联系了几家专业砍树公司,索价很高,都要四五千加元,而且有一个先决条件,要先取得市政府砍树许可令。我觉得问题严重,先不说他们要的价格,就这个市政厅的砍树许可令我一时也拿不出来。因为当天正是长周末的第一天,政府部门要三天之后才会上班。即使是上班时间,要拿到一张砍树许可令至少也得五个工作日。那几天,天正刮着大风,只见那开裂的树缝越来越大,让我胆战心惊。情急之下,我到华人的广告网站查询,居然找到一个叫王林的人可以砍树。联系之后,他只要一千加元的人工费,而且告诉我紧急情况下砍树可以先砍后报,只要没有邻居找麻烦一般没事。当天晚上,王林很晚从西边的密西沙加收工回来就到我家查看情况,并爬上树的高处用结实的绳带对开裂的树杈作了临时固定。第二天王林开着带着高梯子的车子来到我家,在他干活之前我先告知了泰勒夫妇,说大树裂开了随时有倒下的危险,只得先砍掉再去市政府报告。泰勒夫妇看了那树的裂缝觉得也只能砍掉了,但是他们要求我们在市政府上班之后得去补办砍树许可令,拿到后还得让他们看一眼。泰勒夫妇在这里住了四十多年了,对我家的这棵枫树是有感情的。事实上这棵树砍掉之后对他们家的环境影响很大,因为以前大树是他们家在夏天里挡住西边太阳的屏障。这年的夏天他们家后院的草地全被太阳晒得枯黄了,而且墙面直接暴晒在日光下温度高了许多,空调机得一直转个不停。泰勒夫人曾向我妻子抱怨说夏天里每个月的电费账单高了好几十加元。 |
Archiver|手机版|中篇小说选刊杂志社 闽ICP备10010920号,闽公网安备35010202000216号 ------
GMT+8, 2024-11-25 16:37 , Processed in 0.071013 second(s), 7 queries , Memcache On.
Powered by Discuz! X2.5
© 2001-2012 Comsenz In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