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的震撼力 施战军 在熟悉魏微的读者那里,尤其是喜欢长篇小说《流年》的朋友的心目中,魏微是以细腻、敏锐、质感丰盈的笔触表述温暖、感伤又有些失落的怀旧情韵取胜。在“70年代人”中显得极为出色的青年小说家。她的正常、健康,换句话就是不作怪不扮酷,使得她赢得了与众不同的美好期许,但这样的写作倾向也面临经验匮乏的困境,也必然要限制她写作的产量。许多作家都有自己的瓶颈期,而魏微在2002年前后似乎正在这样的寻找突破的情形中进行着调整,她的第二部长篇《拐弯的夏天》即属于不得不走向剧情化冲突模式的尝试。说实话,我曾暗暗地很是对她心存疑虑,可是这种担忧很快被魏微2003年的几个短篇小说所化解——《大老郑的女人》已经给了我们成功超越自己的信息,她变得不仅细密而且深沉、除了敏感又有浑厚;《化妆》则既是拥有前者的优长,又凸现出人性的尖锐深度和罕见的成长宽度的作品,对于她自己而言,是发挥了自身写作优势又有明显蜕新的结果,而在目前的小说写作层面上,它是一个超群的写照,是分外值得我们予以高度评说的佳作。 小说在表层上是关于一个职员和“实习生”的危险恋情的,但是在此情节之中探究的是“穷”对心理承受的考验,进而又探入“身份”对爱与人性的扭曲——小说家把再次会面安排在十年后,已经不贫穷的嘉丽特意回到穷的样子,然而不仅富人场所认定她为不良女人,连昔日恋人也把她当成了卖淫女。我们看过许多关于金钱地位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但是这种在爱与成长背景上通过身份转换,直抵内心并发散到世道人性的宽广幅面,剧烈震撼我们的作品,确实让我们看到了难得的个人想象力与更为难得的中国经验得以综合融会的完美。 生活发生了变化但是每个人在生活中备受制约的情境,无不与仕途经济相关,特有的中国新经济时代已经成为作家不能不正视的境遇,如何打量并化入作品,需要的决不是写写官场写写办案写写性爱这些符码性故事即可充数。理念和故事模式必须转型,它需要新鲜而扎实,它必须和内心的痛痒相关;细节和语言必须富于官能领受的默契,合一于质感。这些方面,《化妆》做到了完足。 《化妆》令人感动,它关乎内心,关乎现在,让我们领会什么叫做屈辱什么叫做悲伤什么叫做枉然什么叫做不可重复——而且,让我们明白震撼来自无法形容的内心深处的震源。 一个出色的作家,能够有所冷漠又有所关切,有所贴近又懂得保持距离,才会有这样的句子—— “嘉丽扶着栏杆站着,天桥底下已是车来人往,她出神地看着他们,把身子垂下去,只是看着他们。” 【《化妆》选载于《中篇小说选刊》2014年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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